凉席子

甜食爱好

【双杰】江帆说他知道自己是打妖怪送的


*短打

*生子世界观



得知江宗主有喜的那日,魏副宗主没收了他们二人房里所有的刀枪棍棒。


大暑刚过,真是热的恼人,莲花坞满池子的水都升腾雾气,连蝉都懒得再聒噪,往树叶子阴影下头躲。魏无羡只手端了碗药来从满是日光的长廊去走,心情大抵是好的,哼着调踩了影子往屋里去,衣摆随着他轻快步子上下翻扬,腰间银铃也叮咚出声响。


他推了房门去,江澄正在批公文,这人有些显怀了,又怕热,衣服便不束的紧,只披了件衣衫在身上,发也未束,显出苦夏的懒散来。他见魏无羡进来,脸色先沉了几分,别了头又继续去看那公文,魏无羡一手把门带上,凑过来搁了药,当真谄媚,拿了一旁的扇子展开,晃了为江宗主送风,然后讨好道:“江澄,我们把药喝了呗。”


江宗主这才终于是显出生气模样来了,他瞪说:“我不喝,又苦又热的,我又没什么大事,总喝这些做什么。”


魏无羡便讲:“那怎么行,老先生都说了,你气血不足,肝热肺虚,是要补的。”他见江澄松动了下模样,再接着哄说:“难道不为我们孩子想想?”


江宗主烦极了,夺了他手里的扇子去扔,跟眼前这人对视了番,哼说:“你倒是关心极了你孩子。”


魏无羡慌忙把扇子捡回来,再去扇了,笑的一双桃花眼都飞扬:“也关心你嘛,宗主——来,喝药。”


江澄便伸手去捞那药碗了,那补气血的药应是早就熬了好,魏无羡大抵知道是天热,自家宗主喝不下,搁了好一会儿成了温水,这才给端过来。此时江澄托着碗边当真苦大仇深,垂了眼皮盯了那碗里黑红模样的药来瞧。


江宗主向来名声在外,什么三毒圣手冷面杀神,一条紫电抽的邪物贼人闻风丧胆,人人都晓得莲花坞的家主是个有威名的主,却不曾想说一朝失策屈居人下,始作俑者便是自家青梅竹马,现下江家副宗主。更不曾想向来引以为傲的好身子自打有喜后便又懒又乏,显怀以后更是茶饭不思,吃甚都吐,当真折腾这所谓威风凛凛的宗主觉着自己先丢了半条命。只不过他向来性格使然,又不肯示弱,便总装的一副硬气模样。


于是江澄便端了碗来苦着脸去喝了,凑到嘴边咕嘟咕嘟倒也显得气势磅礴,副宗主的眼睛跟着他抬碗的弧度去扬,这人一口气喝的倒是痛快,放了碗便捂了嘴,大抵是又反胃作呕。魏无羡忙去为他拍了背,顺着脊骨一下一下的安抚,见人慢慢放了手喘匀了气儿,又变戏法似的摸出来一堆糖裹的莲子,个个都白的发亮,递了江澄口里去喂。


江澄吃了一口甜,嘴里的苦味慢慢的化,他一边嚼一边冷眼道:“我可没说怕苦。”


“是是是,”魏无羡又塞了颗,笑嘻嘻道:“都是我,特别想让宗主尝尝我的糖裹莲子。”


他为江澄理了理肩边碎发,外头有夏风过池塘。



过些时日后,江澄便呆不住了,去了校场督弟子们练功了,他穿了宽大的轻衣裳,颜色依旧是紫,遮了自己有些显眼的肚子。


弟子们不敢多问,只闷了头去练,宗主骂起人来还是中气十足,连天上的日头也不一定有江晚吟的嘴巴毒。魏无羡便拿了把伞急匆匆寻过来给他遮阳,问说:“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太阳正大着呢!”


江澄推了他的伞,道:“我不来这儿来哪儿,叫你来看他们练功,你倒好,人都不再校场。你看看我几日不来他们都懒散成什么样子。真是丢莲花坞的脸。”


魏无羡又将伞凑来:“好好好,我失职,我定去祠堂领罚,你先同我回去,刚刚有客卿又递了几份公文,我瞧着都挺要紧,你先回去看看。”


江澄骂道:“你上次也是这样讲,结果不过是陈客卿递公文批假回乡,你自己都能做了主,非喊我去批。我要这个副宗主做什么?”


魏无羡便说:“这次当真重要,当真重要,误了真不成。”


江澄依旧不信,却又怕当真有事,于是瞧了他,半晌应说:“你再诓我,收拾一下自己滚出云梦吧。”


副宗主便应着“哎哎是是”,撑了伞跟了宗主去了,临走还装模作样冲回头冲弟子们喊说:“都不准偷懒啊!我一会儿来检查,查出来定替你们宗主好好管教!”


一群紫衣少年便冲魏无羡挤眉弄眼,口上倒是答的端正去应“是”,等二人一走远,一群孩子们便哄得乱成一锅粥了。


三师兄晃着发酸的肩膀,思索讲:“大抵是个女孩,人不都道酸儿辣女来着,我瞧着宗主最近开始喜辣口了,厨娘上次端的饭我瞧了眼,一片赤红的骇人。”


十二师弟白了他眼:“这都是迷信,我娘同我说,她怀我的时候也是无辣不欢,结果准备的女孩小衣裳一件没用上,叫她伤心了好久。况且指不定那辣是端给副宗主吃的。”


七师兄缓道:“应是个儿子吧,宗主肚子有点儿尖,我姐姐打了包票,道定是男孩。”


他们倒是七嘴八舌各执己见,十几岁的孩子好似个个都有生儿女的经验,到最后居然就地画了两分地方,左右都压了银子小物件拿这事做赌注,若叫江澄瞧见都一个两个拧了耳朵全丢进祠堂陪魏无羡跪个三天三夜。



却也不怪魏副宗主对其如此上心,想江晚吟此人,本就是他心尖上的人,这一朝怀胎也是初次,换做哪位不去紧张。可三毒圣手不比常人,总跟他人不同些,身子疲懒也不愿去躺,日日依旧起的早要去校场督练,挺着肚子也要依旧奋战于云梦夜猎第一线,只叫魏无羡心惊肉跳差点跪下来喊祖宗。


他成日里按着方子催着煮些药品或补汤,哄江宗主喝一口能缠上半日,江宗主有喜后胃口一直不好,人家孕吐大抵两三月便止了,江澄却呕来吐去的一直到了五个月还未有好转。


暑气一过江澄身子就开始沉起来,他晚上睡觉侧的腰酸背痛,魏无羡就帮他去捶揉腰窝。副宗主向来睡相不佳,可自从枕边人有孕后倒真是一改往日,侧环着江澄入睡也能跟着一夜不动,若是江澄有一点儿动静,他便睁了眼来忙着去问是不是不舒服。


他现下为江澄揉了腰,越揉便越觉得掌下一抹当真是光滑,指尖刮磨过一寸寸的温热。他们屋里烛火都灭了,那抹露出的皮肤在夜中白的发亮,魏无羡垂了下眼睛,便收了手了。江澄侧着身别头来瞧他,他墨发垂了一背,二人目光陡一对上,便凑过来吻了。


魏无羡不敢去压,只拿胳膊肘抵在床侧,倾着身子同他呼吸缠.绵,他们吻成一团来,愈吻愈有擦.枪.走.火之势头,他们两个自打知道有了孩子后都未曾再行过事,魏无羡不敢,江澄不提,今日当真有点儿昏头。


江宗主喘的厉害了,腾了手来去扯魏无羡的衣衫,扯了一半便被魏无羡握了手,大有咬牙切齿之势,缓说:“不行不行,江澄,你——”


江宗主头遭主动,猛一被制止便闷了气,又继续扯了衣衫道:“什么不行,你是不行?”


魏无羡被惹得身子发烫,他们两个头发缠成一遭,二人都有了感觉,便再吻了番,过后又拦,慌了说:“你你你,你身子重,胎又不稳,别出了事!”


江澄胸口起伏厉害,一张唇被吻的又红又水.亮,却大抵是真气了,推开了这人来卷了被子往里,半寸被也未留给夷陵老祖。魏无羡衣衫凌乱半躺在一边,着实是可怜的,却有贵在他死不要脸,又挨过来连着被子一道抱了那人,哄说:“你倒还气了,撩拨一遭,我可是当真难受。”


江澄冷道:“你现在出门,到什么花柳地方寻个姑娘帮你解解,我也是没话说的。”


魏无羡道:“你说的什么话,娘子十月怀胎辛苦,我在外头寻花问柳,我还是是不是人了。”


江澄拿胳膊肘捅了他下,他便改口哄:“相公,相公——我官人可是我的功臣,恩人,日后生出来的孩子无论男孩女孩,那都是要姓江的。”


于是魏副宗主的相公叫他哄了个开心,只哼了声,再捅了他下,才道:“滚,睡觉。”


魏婴却蹬鼻上脸哼哼唧唧:“相公,我难受。”


江澄恼说:“你又是难受,又是不行,你叫我怎么做。”


这没脸没皮便缠着来了,诓得二人彼此用手解决了遭,折腾到半夜才一道睡去。



等江宗主肚子八个月的时候,正赶上不净世开清谈会,他去不了,就赶着魏无羡去,副宗主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他觉着眼下正是紧张时候,怎样也不愿意离开江澄半步。但又遭不住江澄连了几日威逼利诱,到头来还是去了。临走前慈母一般密密交代,把莲花坞上至弟子下至厨娘都安排了个遍,终于是让江宗主一脚踹出了门。


可是就偏是这节骨眼上出了事,云梦有处地方出了妖邪,应是个有些道行的魔物,弟子们搏了半日也没能收服,直叫江宗主大骂废物,要提了紫电要亲临。


大弟子拿传音符把这事递到不净世的时候,魏无羡差点从位置上摔下来,连拜礼也未曾行,手忙脚乱屁滚尿流忙离了清河。


江宗主怀孕八个月,身上灵力炁修都被孩子耗的没辙,缠斗了半晌虽重伤了那畜生,自己却白了脸差点儿从半山腰落下来。他心说自己儿子当真是随了他那个爹,时时刻刻会给自己找麻烦,若是这个时候赶上临盆,当真是——当真是……


他没得话说了,两腿掉了力气,魏无羡赶来的时候正见着江澄连紫电也控不住,便是要往下落,急了上去来得及把这人抱住,脸边在生风,只吼说:“你是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吗!你这样胡闹!!”


江澄攥了他胸前衣料,痛的连气息也不稳,闭了眼呼道:“我要生了……魏无羡……”


魏婴的魂都要吓飞出来,抱了江澄就要御剑回去,可那妖兽这节骨眼上倒是还折腾的愈发厉害些了,再随它闹会儿,怕是殃及附近村镇的百姓,江宗主便又挣扎了说:“还是……等下,你等我先收拾了他……”


魏副宗主都掉出泪来,喊说:“祖宗!您消停会儿吧,它交给我了!我让孩子们先送你回去。”


江家副宗主心急如焚,据大弟子说,那日那妖兽当真是惨,叫他们副宗主破了规矩使了鬼道本事去捉,捉了恨不得给千刀万剐破口大骂,若不是自己拦的及时,这修为上千年的妖兽差点儿便被就地正法,哪里还有被收服在乾坤袋里头的份儿。


魏无羡前脚踏回莲花坞,后脚金凌便听了消息从兰陵马不停蹄赶回来,他一时着急忘了事儿,还牵上了仙子。他这位大舅舅正着急上火,一转头看见那黑白大狗冲自己叫的亲热,直乱叫着蹲了树上来抱着落泪,一条命没了半条。


他明是怕狗的,却挤在树上哭说:“江澄听起来好痛啊……”


弟子们聚在莲花坞桥上都往这儿看,春日的柳絮飘的飞舞,金凌一边踹树一边喊他下来,这时候接生的老先生递了盆血水出来了。他探了身子,又去安排小厮熬什么药来,魏无羡便止了哭,满脸花的从树上跳下,连仙子嗅到脚边也未发觉,只拽了老先生去问道:“这怎么,怎么这么多血?”


老先生经验多,自觉不是什么大事,血水也不过纱布沾了血在水盆泡开,显得有些骇人,只安慰说:“副宗主安心,小公子不会有事的……”


魏无羡正是头脑紧张,便更加会错了意,再拽了袖口,急喊说:“我不要儿子!我要江澄!”


老先生骂说:“呸!您这说的什么话!莫不是不信老朽!快丢手!里头正急着!”


老先生便又急慌进去了,门又关了半日,大抵到了黄昏时候,这孩子总算折腾出来,的的确确是个公子,皱巴巴的一张小脸,丑的要死。


江澄只看了眼,还没力气去抱,嗓子野喊的哑了,只气若游丝说:“他可真难看……”


魏无羡一脸的泪珠子,抱了孩子说:“小娃娃生出来都不好看,你莫嫌弃。”


江澄笑了下,又觉着疼,便厮了口凉气,见对方着急,就慢慢探了手出来,一点点去抹对方眼下:“你哭个什么,又不是叫你生……”


魏无羡抽抽鼻子,眼泪落的更欢,闷道:“你倒是有脸说,你什么都不听我的,怕不是真想要我的命。”


江澄推了他下,软绵绵没有力气,便不再说了,莲花坞眼下是次年开春,他失去意识前只想着他为孩子也是提前取了名字的,只是不知晓魏无羡喜不喜欢,若是不喜欢,便叫他重新来取吧。



江家的小公子名字取了单字叫江帆,没有取字,倒有个乳名唤“悦悦”,据说这乳名一开始是江宗主给起的名字,魏副宗主梗了半日,总算还是留成了乳名,自己又重新为儿子取了名姓。


江帆受宠,魏无羡疼的紧,金凌也成日从兰陵给送了各种玩意儿来,据说当年江小公子满月,那阵仗真是天上人间也未见过的,云梦大庆了三日,宴请百家,兰陵送来的东西得有十几辆车子也盛不完,小公子脖子上的长命锁镶金裹玉的,是十足的分量。


江悦悦模样像江澄,性格却跟魏无羡仿了个完全,江澄送他去学堂,他能跟伙伴们从第一排聊到最后一排,江澄教他练功,他学的倒是快,次日便用学来的三脚猫功夫去捉野山鸡。

江澄罚他去跪祠堂,魏无羡心疼的不得了,抱了儿子就去摘莲蓬,回来连莲花坞的门都进不了。


三月里云深不知处又到了帮忙照顾孩子的所谓“求学”时候,云梦刚收了堆小弟子教导,为求方便今年便只收孩子,于是各大仙门七八岁的皮娃娃都被家长赶了趟的往里去送,江帆那段日子乖的不行,六岁的孩子本来跟两人分房睡了,那几日偏要抱了枕头来同爹爹父亲一道睡。


江澄把他抱到床上解头发,魏无羡便凑过来问说:“悦悦怎么了啊,最近总是不开心……”


江帆讨好道:“我不想去云深不知处。”


江澄便把发带搁在一边,看了他,觉得他沮丧着脸着实好笑:“谁同你说我要送你去姑苏了?”


“肯定啊,大家都去了——”江帆抬了眼:“我成天跟我父亲不学好,您成日骂我,肯定会送我去的。”


魏无羡干咳了声,冲儿子使眼色,对方的眼睛亮晶晶的看了眼自己的父亲,又转回来央求着去看江澄的脸。


江澄冷眼道:“你也知晓你不学好,那你明日可好好去学堂听讲?”


江帆点头如小鸡啄米,小小的孩子倒也指手发誓道:“我肯定好好去,我若是不听话,就叫我再也吃不到莲子糖!”


江澄忍不住笑了下,又板脸揉他:“滚回去睡觉吧,别来缠了,我不送你去,云深那儿不适合你。”


魏无羡也道:“你也别发什么誓了,小孩子的学这些东西倒快,明日去厨娘那拿,莲子糖少吃点。”


江悦悦从床上跳了便下来,抱了枕头喊道:“我爹最好!!”


他踩着小鞋子啪嗒啪嗒的跑了,魏无羡在门口目送着他小跑刀他的房门前,小婢女替他端了烛火进去,半晌又熄了灯出来,慢慢合了房门。


他回了屋,江澄便踢了他说:“你倒是会疼,他只道他爹最好,哪儿能记得我。到时候吃掉了牙,你最好也能给他变了好牙出来。”


魏无羡凑过去搂了他道:“儿子养不熟的,还不如要女儿,他说我好有什么用,宗主说我好,那才是当真的好。”


他把江澄往床里去压,握了江宗主蹬过来的雪白脚腕,歪头亲了下,他笑得跟个狐狸似的勾人,一双桃花眼倒完整的遗传给了自家儿子。江澄骂说:“要什么女儿,起来——我明日还要去兰陵办事,今天不跟你闹。”


“谁同你闹了……”


魏无羡单手扯了帘帐下来,发丝都往面上去扑,他顾盼神飞一挑眉眼,然后凑了过去埋头,只啃在自家宗主的喉咙去:


“我认真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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